人傻钱多？BSC生态项目频遭攻击背后的真相

作者 | indigo

编辑| 门人 运营 | 小石头 风清扬

14个项目发生重大安全事件，涉及资金逾3亿美元。

这是刚刚过去5月，黑客交出的成绩单。不用细看，也能发现，币安智能链BSC成为了黑客攻击的主要目标——12个项目遭攻击，造成约2.5亿美元的损失。

自DeFi火爆以来，庞大的财富效应吸引投资者的同时也吸引着黑客，在以太坊Gas费长期居高不下、拥堵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的时候，BSC等主打高性能、低手续费的公链强势崛起，吸引了大量的资金流入，同时也吸引了黑客的目光。

不过，为什么黑客瞄准了BSC生态的项目，为什么这些攻击会如此密集的发生，这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？

在解答这些问题之前我们不妨先回顾一下黑客事件、项目方的应对以及当前的进展。

「 12个项目被黑，2.5亿美元损失」

1、AMM、合成资产协议Spartan Protocol

Spartan Protocol是一个BSC生态上的资产流动性协议，旨在解决现有AMM协议以及合成资产所出现的各类问题。其流动性池是此协议的核心，所有一切系统内的相关应用都离不开流动性池的支持。

5月2日，攻击者使用了6100万美元的BNB闪电贷攻击了Spartan兑换池，由于流动性份额计算不当的漏洞，攻击者从资金池中转移了约3000万美元的资金。

事件进展：发行新的SPARTA代币，并将原本未发行的2000万枚代币补偿此前因攻击遭受损失的资金池LP。

2、收益聚合器Value DeFi

Value DeFi原来名称是YFValue，是以太坊的原声协议，后来扩展到BSC上，也是收益聚合器协议。vSwap是一个基于以太坊和BSC的自动代理做市商，允许任何人创建具有灵活比率对的交易池、提供流动性，并赚取交易费用，也是Value DeFi的旗舰产品之一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vSwap fork了去中心化交易所Uniswap的代码。其中，Uniswap仅支持按50：50的价值比例添加流动性，而Value DeFi效仿Bancor允许用户按不同的价值比例投入到资金池，因而在组合过程中出现了漏洞。

在这5月5日、5月7日两次攻击发生前，Value DeFi已经被攻击足足6次了，而本次漏洞造成了约1500万美元的损失。Value DeFi原本10亿美元的锁仓量也跳水至2000万美元，跌去80%。

事件进展：官方Reserve Fund中的所有vBSWAP和来自Value DeFi部署者的205658枚BUSD将用于补偿池中的所有用户，资金池中剩余的4540 vBSWAP将被铸造用于补偿所有受影响的用户。

3、跨链收益聚合协议bEarnFi

5月16日，基于BSC的跨链收益聚合协议bEarnFi bVaults的BUSD-Alpaca策略池遭遇闪电贷攻击，池中近1086万枚BUSD被盗取。

这起事件源于其协议内部提款逻辑中的错误，该错误不一致地读取了相同的输入金额，但Bvaults Bank与其关联策略Bvaults Strategy之间的资产面额不同。Bvaults Bank的提款逻辑是假定提款金额以BUSD计价，而Bvaults Strategy的提款逻辑是假定提款金额以ibBUSD计价，但ibBUSD是带息的代币，与BUSD存在价差。

事件进展：bEarn Fi将分为两个阶段对此前被攻击损失的近1100万BUSD进行补偿。目前进行第一阶段：bEarn Fi更新了界面，用户可通过访问bEarn Fi，连接钱包点击提款按钮以领取赔偿。第二阶段将在未来进行，团队需要时间来为用户损失的另一部分资金建立赔偿系统。团队将按照承诺按总额的105％补偿漏洞受害者的巨额资金损失，但团队表示目前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立即补偿，建议使用剩余的DAO资金以及该团队的未来薪金和运营资金来补偿用户损失。

4、借贷协议Venus Protocol

Venus是BSC最大的借贷项目，存款额最高的时候超过150亿美元，几乎和同时期的Aave的存款额相当。

Venus饱受诟病，包括上线初期随意添加CAN代币作为抵押物，导致3000个BTC被借空，XVS代币价格也因此暴跌；未经提醒收取提款手续费，导致BSC上大量机枪池遭受不同程度的损失；项目进展缓慢，对社区投资者的诉求不尊重等等。

如果说此前的“CAN事件”的发生是团队经验不足，5月19日发生的“抵押XVS恶意借贷”则说明团队在犯错后没有丝毫悔改，更有可能是内部人员故意为之。

根据官方给出的报告显示，本次大额清算的主要原因为：其Swipe OTC系统被滥用，向XVS买方和BTC卖方下达了几个大的OTC订单。由于遭遇清算，0xef044开头的账户净损失达到6600万美元。自1月以来，该账户已积累130万枚XVS，但在本次事件中损失了全部资金。5月19日当天，XVS在现货市场的买入量约为1.77亿美元，卖方获利约5500万美元。之后，清算人利用闪电贷低价买入抵押品，持续进行套利，导致了协议进行了大量的链上清算，Venus平台也产生了超过1亿美元的坏账，数以百计的用户遭受了损失和清算。

事件进展：Venus Grants计划将拿出大约120万枚XVS到场外交易市场，并通过交易对手换成BTC和ETH并存回协议。这些XVS将在不少于3个月内逐步清算，以尽量减少对XVS持有者的影响。另外，Swipe将和Venus的资源与团队完全隔离，并关闭旧的OTC业务，Venus 原有的团队和管理层也将重组。

5、收益聚合器PancakeBunny

PancakeBunny是BSC上最大的机枪池，也是曾经DeFi领域最大的机枪池，锁仓量最高的时候超过75亿美元。它的最大功劳就是帮助PancakeSwap锁住了CAKE代币的流动性，推动CAKE市值的不断走高。

由于PancakeBunny使用了PancakeSwap来进行资产价格计算的，5月20日，攻击者于利用闪电贷操纵了PancakeSwap中BNB-BUSDT和BNB-BUNNY池的资产价格，导致PancakeBunny协议损失了114631枚BNB和697245枚BUNNY，BUNNY代币也被黑客大量铸造并抛售，价格从240美元闪崩，一度跌破2美元。

事件进展：PancakeBunny将通过发行新代币pBUNNY并创建补偿池，补偿BUNNY原始持有者由于代币价格大跌造成的损失。

6、Bogged Finance

基于BSC的DeFi协议Bogged Finance旨在提供去中心化的链上预言机和代码执行。5月22日，BOG代币的合约质押功能漏洞遭遇了闪电贷攻击，黑客利用Pancake Pair Swap代码，在合约验证完成前提取了质押收益，导致铸造了超过1500万枚BOG代币，而这些代币大部分原本应该分配给BOG的质押者。

初始的BOG代币合约对所有交易都收取交易额的5%作为手续费，其中4%按比例分配给流动性提供者，1%被销毁。然而，在此次攻击中，该合约对所执行的交易仅收取了1%的交易额作为交易费用，分配给包括攻击者在内的流动性提供者额外的4%作为奖励，攻击者通过闪电贷加大质押的金额，并不断地自我转账使得质押奖励通胀。

受攻击事件的影响，BOG的价格闪崩，险些归零，从8.5美元跌至0.15美元，跌幅达到98%，损失约300万美元。

事件进展：官方发布了代币重启计划，现已完成快照和开启空投，并将于UTC时间5月31日21:00启动预质押和认领、UTC时间6月1日21:00重新开启BOG交易。BOG合约地址以0xd7开头的旧BOG代币将不再具有价值，将迁移至新BOG代币合约（0xB0开头）。

7、指数基金DeFi 100

5月23日，DeFi指数基金DeFi 100的官网显示：“我们欺骗了你们，但你们做什么都没用了。”

随后官方确认，因遭受黑客攻击，DeFi 100损失了超过3200万美元。

官方也表示，如此狂妄的言论是黑客制造的，但这一切是真被盗还是监守自盗，我们无法解析黑暗的一面。

处理方式：官方计划重启项目。

8、收益聚合、固定利率协议Auto Shark

5月24日，基于BSC的固定利率、收益聚合协议AutoShark Finance遭到闪电贷攻击，损失金额约80万美元。

攻击源于在LP价值错误和手续费获取错误的情况下，Shark Minter合约最后在计算攻击者的贡献的时候计算出了一个非常大的值，导致SharkMinter合约为攻击者铸造出了大量的SHARK代币，致使其币价闪崩，从1.2美元快速跌至0.01美元，险些归零。

可以说Auto Shark不仅Fork了PancakeBunny的代码，其被攻击的手法也与PancakeBunny如出一辙。

事件进展：官方表示将发行新代币JAWS补偿受损用户。

9、收益聚合器Merlin Finance

在Auto Shark遭到攻击不到48小时后，也就是5月26日，BSC生态自动收益聚合器Merlin Finance遭到黑客的同源攻击。攻击者通过调用函数getReward()抬高了LP代币的价值，获得了额外价值4500万美元的BUNNY奖励。

事件进展：团队将向用户空投补偿代币cMERL，该代币持有者将能够从补偿池中获得BNB奖励。同时，额外的开发团队资金将被用于执行销毁和回购活动，以恢复代币价格。

10、AMM协议BurgerSwap、JulSwap

5月28日，基于BSC的链上首个自主治理协议BergerSwap遭到闪电贷攻击，攻击者利用重入攻击，在智能合约正常启动第二次存入之前，调用_update（）函数，致使协议有超过432874个BURGER代币被盗。

当日，另一个AMM协议JulSwap也遭到类似攻击，币价最高下跌90%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BurgerSwap和JulSwap的代码都是Fork Uniswap的，但似乎它们并没有完全理解Uniswap背后的逻辑。

事件进展：计划发行cBURGER以赔偿在此前闪电贷攻击中收到损失的用户。BurgerSwap将依据攻击前持有BURGER LP数量进行cBURGER空投，并创建一个价值700万美元的BURGER/cBURGER补偿金池，用户可将获得的cBURGER质押进该池获得补偿。补偿将在 90 天内线性释放，补偿金将使用原本分配给团队的BURGER与BurgerSwap产生的收入来支付。

11、链上多策略收益优化AMM协议Belt Finance

Belt Finance是以太坊稳定币兑换协议Curve Finance的Fork版本。5月30日，攻击者通过重复买卖BUSD并利用bEllipsisBUSD策略余额计算中的漏洞操纵了beltBUSD的价格进行获利。

根据事故报告，本次攻击黑客共获利623万美元。Belt Finance的BUSD金库用户遭受了21.36%的资金损失，4Belt池的用户遭受了5.51%的资金损失，而其他资金池或保险库则没有受到影响。

事件进展：在攻击发生之后，官方表示将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恢复取款和存款，并发布补偿计划。截至目前，仍未有具体赔偿措施公布。

「 黑客事件背后的“真相”」

DeFi玩家们都知道，2020年下半年，以太坊链上的项目也经历过⼤规模的闪电贷攻击，利用预言机操纵价格、重入攻击等等都造成了无数的资金损失。

背靠币安这座大山并作为以太坊的“二层网络”，BSC上的新项⽬虽然蓬勃发展，资金体量也不断飙升，但一些项目却没有“敬畏心”，在黑客面前成了“人傻钱多”的优质攻击目标：

不少项目简单fork以太坊生态协议的代码，肆意的组合不同协议，在他人的代码上进行微创新，或是本就没有长期做项目的“初心”。

要知道，随着DeFi在协议的可组合性方面愈发丰富，如果没有完全理解原协议背后的逻辑，进行随意的组合或创新，过程中的排斥性就会出现，从⽽导致潜在的漏洞和⻛险，给予黑客可乘之机。

区块链安全公司PeckShield派盾在接受深链财经的采访表示，从BSC安全事件的攻击共性来看，攻击者⼤多从已知的漏洞下⼿，经过不断地试验，找到漏⽹之⻥。

例如，PancakeBunny遭到攻击后，Fork其代码的AutoShark、Merlin接连遭受同源攻击。

而从攻击⼿法来看，攻击者并不需要太⾼的技术和资⾦⻔槛，只要耐⼼地将同源漏洞在Fork PancakeBunny的DeFi协议上重复试验就能捞上可观的⼀笔。

在传统的条件下，黑客们攻击金融系统时所凭借的主要是他们在计算机技术上的优势，而在现有的DeFi生态下，由于各链、各应用之间的互通性还并不是那么好，因此跨链、跨应用之间的套利机率可能较大。这时，即使一个计算机本领不那么强的人，只要他有足够的金融知识和足够的市场嗅觉，就也可以成为黑客，对DeFi系统进行攻击。

另外，相比以太坊上高昂的Gas费，黑客在BSC链上进行攻击的成本可能最多只需要几百美元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近几次发生的闪电贷攻击，攻击者在获利后，都通过Nerve协议（Anyswap）的跨链桥将所获资产快速转移到以太坊上并将资产重新投⼊到DeFi的流动性挖矿中，或通过Tornado.cash等隐私协议将资产转⾛。DeFi领域的技术创新也衍⽣出新型洗钱⽅式，对于反洗钱提出了新的挑战。

不过，跟闪电贷一样，跨链桥本身是⼀种创新，它并不是⼀种恶意⼯具，它打破了各类加密资产的流通存在的壁垒，协助资产⾃由流动以及公链交互，进⽽使得DeFi能够⾛向纵深发展。

这也给开发者带来了考验，只有不断提升自身协议的安全系数、积累代码安全的经验后，才能从容地防范和应对黑客的攻击。

「 黑客事件的警示」

频频发生的黑客攻击事件给DeFi开发团队们亮起了警示灯，毕竟没有玩家愿意将自己的资金放在一个有漏洞的项目上，区块链世界也是用脚投票。

事实上，The Block数据也显示，因为黑客攻击事件，BSC已有部分锁仓资金回流至以太坊，总锁仓量回落至20亿美元。

对于DeFi项目开发团队而言，需要提⾼安全意识，不能只是简单的复制其他协议的代码，务必⾃查逻辑，排除可能的漏洞，或寻求专业代码审计团队的帮助。

PeckShield派盾表示，新合约上线之前除了要进⾏全⾯⽽专业的智能合约安全审计，排查已知的各类漏洞外，还要注意排查与其他DeFi产品进⾏组合时的业务逻辑漏洞，避免出现跨合约等逻辑兼容性漏洞。

另外，更重要的是要引入一定的风控熔断机制，引⼊第三⽅安全公司的威胁感知情报和数据态势情报服务等，做到第⼀时间响应安全⻛险，及时排查封堵安全攻击。

在攻击事件发⽣时，应联动⾏业各⽅⼒量，搭建⼀套完善的资产追踪机制，事后需做到查缺补漏，完善防御系统。

所有的DeFi协议都存在着变数，即使⼀个协议被⾮常彻底地进⾏多次审计，但是⼀个⼩的更新也会让静态的审计变得毫无疑义。

不光是DeFi协议的安全事件频发，随着各种应用落地，区块链数字资产引发的安全问题总体呈上升趋势，加密资产犯罪五花八门，盗币、诈骗、洗钱等案件频发，各种原因造成的“黑天鹅”事件也层出不穷。

区块链既是未知的，又是充满可能性的。如何让区块链迸发出更大的能量，如何规避和抵御各种风险和问题将是一个永恒的话题，而这也需要从业者一同努力。